一刻

如水花溅起的一刻

(鸦夜原著向)ash


–原著涉及夜云较少,私设如山
—八千预警


秃叶季少有这样的温和天气。

日光毫不吝啬的在原野上铺展开来,霜在一夜间便化去了大多数,一点草尖冒出头来,在这个时节几乎称得上长势喜人。有这种诱惑,不仅长老愿意出窝来松松筋骨,猎物们也没法抵抗。

夜爪风驰电掣的赶在一只兔子身后,直矗矗冲向某一道刺鼻气味竖成的屏障,她眼里只有那只能让晨花吃的饱饱的兔子,对迎面扑来的雷族边界视若无睹。

一尾半,一尾,半尾。

学徒绷紧了后腿上的肌肉一跃而出——斜刺里扑出一道灰黑色的闪电来,一把将她从猎手打落回猎物的范畴,武士自然比她有分寸,落地还是稳稳控制在边界以内的地方。但小夜爪还是不可抑制的懵了,只那么一个呼吸的时间,被敌猫袭击的恐惧向四肢百骸传去,叫爪尖都泛上一丝僵硬。所幸下一秒,她的智商就跟上了情况。
“松开!你个蠢毛球!”

鸦羽冷冷的盯着她。

他的爪子没有伸出,仅凭自己的重量把学徒压在地上,对夜爪的骂声恍若未闻。“你的老师没有告诉过你吗?”武士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咆哮。“你不应该靠近边界的!”

“我在捕猎!”夜爪不甘示弱的呲出牙齿“我马上就要追上那只兔子了!它足够填饱晨花和白尾的肚子!”

小母猫又瞅了他一眼,嘶声补充道:“而你却放跑了它。”

营地里议论这位武士的声音在最近愈发的大了,虽然她从未参与过,但多多少少知道点与他丰功伟绩相对应的东西——心不在焉,盯着太阳沉没方向发呆,甚至已经像个长老一样开始怀旧——这一点点的东西给了她与他对抗的,莫名的自信甚至优越感。

并且叫她恼怒。

“你就是个兔子脑袋!”她气喘吁吁的骂出最后一句,在武士沉默着——那似乎是在压抑怒火——从她身上翻下去的一瞬间翻着白眼跳起来。

几个呼吸的相顾无言,这幅场景,若要让松鼠飞见了,怕又得是一副刺猬飞上天的表情。

夜爪嫌恶的舔舔胸口凌乱的毛发,抖落着皮毛上的草籽,褐黑枯干的种子伴着她那不知从何而来又无处安放的牢骚通通丟向鸦羽。

“难道你就不能有一个呼吸的时间是向着族猫的吗?你那些异族——朋友?比你的族群还重要?”

鸦羽呼吸一滞,暴怒一般翻起了嘴唇,低吼道:“我永远忠于我的族群!”“可你甚至喜欢上了一只他族武士!”夜爪不甘示弱的吼回去。

“我忠于风族。”鸦羽步步紧逼“你最好对武士放尊重点。”

“你无法反驳。”夜爪敏捷的跳步与他错开一尾的距离,“让我猜猜吧——那只河族猫——是吗?”鸦羽抽动了一下胡须。小母猫抓住这一瞬间的反应,讥笑道:“豹星会欢迎你的,哦,毕竟河族的远征猫可一只都没有回去。”

鸦羽一把把她扑倒在地,爪尖插进泥土,目光恨不得把她变成只猎物,直截了当的咬断喉咙。他深吸口气,一字一字从牙缝里挤出来:“你没资格提她。”

夜爪眼里彻底染上怒火。“无药可救”她啐道。小母猫后肢发力,猛的踹上武士的肚子,把毫无防备的鸦羽踢了个趔趄,她趁机爬起身,恶狠狠的又筽瞪了公猫一眼,不等他再有什么回应,便回身奔上山坡。

几个呼吸的时间,她叼着一只田鼠又窜回公猫视线里,冷冷的和他对视。

鸦羽冷哼了一声,在学徒注视下沿着雷族边界迈开步伐。

“等一等”已经准备转身离开的学徒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她眯着眼自山坡而下,靠近并围着武士绕了一圈。

“你为什么在这里?”不等鸦羽回答,夜云戏谑的颤了颤胡须,逼问道。“偷猎?……还是有什么猫要见?”眸光扫过鸦羽恼怒的眼睛,她继续挑衅道:“不会是另一个相好吧……雷族猫?”

鸦羽的耳尖颤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碰上这只咄咄逼人的小母猫,他就总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可能是因为她猜到了自己和叶池的关系,但更多的……也许是她似乎就代表了族猫的看法,和偏见。“你在胡说些什么!”他强压的暴躁又被挑起。“我说过了,我忠于风族。……与伴侣是谁无关。”

夜爪满意似的欣赏着自己的战果,露出个大大的滑稽的笑来:“你是兔子屎吗?”她问。“你和雷族猫一起违反武士守则关我什么事。”

学徒把猎物暂时搁在脚下,语气里到不全是讽刺。“但你最好想想,该怎么和一星交代你的去向。”

小猫又叼起自己的猎物,冲他笑了一下才迈开步子,堪称轻快跑向营地。

鸦羽并没有跟来。

他甚至没有回到营地,夜爪完完全全的猜中了武士的心事,更间接的递给了他离开决心。

学徒是最后一只见他的猫,也是第一只知晓他和雷族武士——似乎并不是武士,不过那不重要——结伴离开族群的猫。她没办法直面自己对某份感情的期望,便只能用无所谓来伪装自己。

“夜爪。”一星的声音从遥远的梦境里传来。“以后你就叫夜云,希望你继续用你的勇气和力量为风族服务。”

她的命名仪式已经在昨天结束了,守夜的疲累让她现在根本睁不开眼睛,但是——一星昨晚答应同她一起去狩猎,可不能叫族长等太久。

夜云挣扎着从武士巢穴里爬起来,迈着小步跑了出去。


鸦羽回来了。

这对夜云来说确实是个爆炸性的消息,她把嘴里的兔子甩到新鲜猎物堆上,兴冲冲的寻找那道深灰色的影子。

她真是没能料到。她关注鸦羽的行踪其实已经有些时日,对他和叶池的关系几乎算的上了如猫爪——听起来有点变态,但差不多就是这样——武士选择回到族群让这个情窦初开的新晋武士惊喜异常。

可她还不能表现出来太多。夜云安顿着自己摆了个鸦羽可能能够接受的神态,尾巴一甩盘住前爪开始酝酿说辞。

公猫笔直的坐在营地中央,接受着族猫们投过来的,或鄙夷或好奇的目光。尽管他心里并不平静,但在一星捕猎回来前,他就只能在这里等候。

一星从兴奋的夜云身后走上前去,停在他的武士身前。“鸦羽。”他冲他点点头
。鸦羽绷紧了身体,像个犯了错的学徒一样低下头,等待族长的审判。“欢迎回家。”一星说。

围观的夜云替他狠狠松了一口气,在一星示意族猫们散开之后迈着优雅的步子上前。“鸦羽。”她招呼一声。

“夜爪”鸦羽着实看的出拘束,恼火夹杂着的失落和歉意叫他居然向小母猫点了点头算作回应。

夜云眯着眼凑上前。“那是谁?”她上下打量着有些狼狈的同巢猫。“我叫夜云,你错过了我的命名仪式。”她凑上前和鸦羽鼻尖相对。“你的——不对,雷族的小巫医不要你了。”她一屁股在公猫面前坐下,自顾自道:“她选择了她的族群,而你没有。”

鸦羽始终沉默。

“我可以帮你。”夜云一甩尾巴,转过去与他并肩坐下,望向满天的星河。鸦羽终于看了她一眼,母猫就大胆的与他尾尖相缠。公猫僵硬的坐在原地,任凭她动作。似乎过了很久,夜云听到他咕哝。“我考虑一下。”

“走吧。”得到这个答复,夜云满意似的起身抖落着皮毛。“我给你在武士巢穴做了一个新的窝。”

两只猫并肩走进武士巢穴,背后是一片无尽银河。


夜云觉得鸦羽的邀请来的猝不及防,这天凌晨的光线准时穿透云层投落进他波澜不惊的眼睛里,他的表情也如此这般,夜云甚至觉得他前几日的沉默都是她的错觉。


灰脚安排的捕猎任务意料之外的富有巧合意味,但这可能并不是一个美妙的巧合,副族望向夜云的,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叫她提前生出来一分忐忑。

鸦羽似乎很着急。出了营地便被公猫直直带向附近山坡的夜云凭借母猫特有的直觉为自己未来的伴侣下了定义。

事实证明,直觉总没错。

鸦羽缓缓在坡上停下,夜云滑步停在他面前。公猫明显有些局促,但局促的来源也许不是即将要出口的邀请,而是被邀请的猫并不那么尽如人意。他从沉默里挤出一句话来“那做我的伴侣吧。”

“行吧。”夜云早就料到了他的意图,她瞪了鸦羽一眼,在他的注视下抽了抽胡须,又重复到“行吧。”

她这时候突然想到了鸦羽离开时满眼的星光,便不由自主的去找。公猫眼里只有平铺直叙的“哦。”

那些星星是羽尾,夜云猜测到,而羽尾更喜欢叶池。
鸦羽也是。

日子是过一天算一天的,这对新生的伴侣没有多少磨合的时间,便有炸弹冲着他们并不稳固的关系投了下来,所幸,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出发——

夜云怀孕了。夜云要生孩子了。

这两个消息传来的时候鸦羽都在巡逻,第一次他几乎是莫名的松了口气,族猫纷至沓来的恭喜让他在一瞬间忘记了自己的曾经,这一瞬间之后,叶池又在他眼前莹莹而立。叫他忍不住去想,她是否也有了自己的孩子。

而这一次。鸦羽几乎是在一瞬间就窜了出去,高原景色落不进他眼里,终于有一次,这只公猫的眼里全是他的伴侣。

育婴室。

夜云几乎算的上自虐一般的用脑袋去撞育婴室的墙壁,肚子里的小东西折腾着她,难以忍受。

青面的脚掌抚在腹部的力道不大,但在此刻给予了她足够了力量,剧痛里一瞬间的松弛,一个软软的,身上还包着一层薄膜的小东西被巫医衔到了这位新晋母亲眼前。

夜云眼睛发花。她垂下头颤巍巍的去舔那只小猫,是只灰黑色的小母猫,曾像她的父亲。夜云死死盯着那一小团没有生命的皮毛,在自己剧烈的喘息里获得了一个崭新的生命。黑色的毛球在巫医嘴里发出轻微的喵呜声,带着新生的活力。

鸦羽低着头从育婴室入口钻进来,刚刚结束了黎明巡逻的公猫身上还带着寒气,他把来自猎物堆的兔子——也许那是昨天捕到的——放在夜云旁边。

母猫却根本没有将眼神分给他的意思,自顾自将女儿搂在怀里,不管不顾的一个劲舔她。鸦羽仍然是沉默,用脑袋把兔子拱到伴侣面前。

夜云这才注意到这位不速之客,她盯着鸦羽,眼里揣着一把火。“她死了”母猫哑着嗓子。“鸦羽,这是你的女儿……她叫云崽……她死了……”

“星族会照顾好她的。”青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巫医巢穴走了一个来回,他撇了鸦羽一眼,用脚掌把兔子拨开到一边,把嘴里的叶片放在新晋母亲面前,温声道“这是琉璃苣叶,它可以帮助你好好把孩子养大。”

夜云麻木的抬头,似乎才想起自己还有一只幼崽,她感激的冲着巫医点头,将地下的草叶卷入口中。一瞬间的苦涩蔓延出来,母猫的视线越过青面,急切的寻找着什么。

青面当然明白她在找什么,一甩尾巴让开地方,恰好露出自己身后正在舔儿子肚皮的鸦羽。

夜云突然就恼火起来,没办法控制。她不知哪儿来了一股力气,撑起半个身子从窝里探出头去,猛的把正在释放父爱的公猫顶到一边,叼起小猫的后颈皮放回窝里,放到他姐姐身边。

做完这一切,夜云才显出疲惫来,但还差一点。她舔了舔儿子的脑袋,宣布道:“叫风崽。”说话的时候她死死盯着伴侣,预备着聆听他哪怕一丝一毫的反对意见。

“风崽。”鸦羽点了点头“辛苦了,夜云。”他凑上前去用鼻尖碰了碰她的额头。在母猫闭眼时轻轻将小母猫从伴侣怀里衔出来。

夜云像没看见一样任凭他动作,只时不时舔舐着怀里仅剩的,那只扭动的毛球。

“风崽。”她叹了口气。“风崽,你多幸运啊。”


“风皮!风皮!”夜云站在猫群的最前端,昂首欢呼着自己儿子的新名字。这一次鸦羽没有再错过属于儿子的盛典,他站在离新武士仅一尾远的地方,眼神复杂,总算还不忘呼喊他的名字。

远征前后的事情像是一场梦,夜云缺席了父子俩磨合相处的时刻,就算是母猫的直觉也不能叫她明白伴侣的想法。

祝贺的猫群散尽,鸦羽没有再停留,举步跟在白尾身边回了武士巢穴,像是学徒们总议论的那样,他似乎确实有点喜欢回忆。

这场命名仪式让他想到了羽尾接受命名时望向暴毛的眼神,也许还会露出个笑来。巫医的命名仪式会更庄严,叶池功劳那么大,说不准还会有星族亲临。还有……那场被自己错过的,属于伴侣的命名仪式。

风皮真的很像她,鸦羽把眼神投向营地中央那个他与夜云并肩坐过的地方,两团黑色的皮毛亲昵的凑在一起。他收回视线,什么都没考虑一般趴回窝里。

与此同时,他热切的族猫们也纷纷投入帮自己新的同巢伙伴筑个新窝的大业中,只留下夜云站在原地,欣慰的望着鼻孔几乎去了天上的小公猫。

“别犯蠢了。”母猫笑着斥了他一句,语气里到也没有多少的责备。也许在儿子成为学徒后,她就
已经开始逐渐缺席他的生活,但母亲对他的影响却从未断过。

这种影响可以追溯很远。

风皮还是幼崽的时候,鸦羽是不常去育婴室的,想想白尾生产时那只几乎搬进育婴室的蠢猫,差距还真不是一般的大。而这种情况的直接影响是,在风崽第一次独自探索营地时,他才认识了自己的父亲。

笨拙的幼崽在睁眼之后就没见过他,只在母亲的只言片语中形成了一个“我爹挺厉害的”概念,这个厉害可能有好几重意思,首当其冲的就是风崽现在最直观的感受。

他好凶啊。
天不怕地不怕的猫崽上下打量着坐着武士巢穴前的公猫。兴奋的问他:“你是我爸爸吗?!”嗓音里还透着小猫特有的尖细,刺得猫心里痒痒,鸦羽低下头在儿子耳廓上舔了舔,回答的声音里没有什么波澜。“是的,你好,风崽。”

于是小猫就极度兴奋的围着他打转,然后被母亲强行叼着脖颈带回育婴室睡觉。“你会来看我吗!”风崽在母亲嘴下还不忘兴冲冲的和新认的父亲喊话,鸦羽没有回答他,却意料之中的没有踏足过育婴室一步。

夜云对此倒也不是没有发过言,但凡是基于“风崽需要父亲的陪伴,鸦羽,你的儿子需要你。”这句话上的,公猫通通会以“没有那只武士的成长依靠的是父亲。”的理由驳回,不过在这一点上,小小的风崽倒是和自己亲爹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我不需要!”小公猫不止一次的呲着牙跟母亲耍赖,脑袋顶上的乱毛一晃一晃的,等着幼崽被制服后母猫舌尖温柔有力的舔舐。“真正的武士才不需要被舔来舔去呢!”

“真正的武士不会乱七八糟的出现在营地里。”夜云把他头顶的毛发舔平。“你会成为一个优秀的武士,——但不是现在。不许出营地,不许给武士们添乱。”幼崽胡乱点着头,拔腿跑出育婴室,把母亲的叮嘱一字不落的甩在脑后。

除了这句,母猫还叮嘱过什么呢?

“和其他族群的猫结为伴侣是一个耻辱——而且还违反了武士守则。我想你不会这么做。”

风皮记得夜云说这句话的时候意味深长的看向他父亲的眼神,那时候刚刚成为学徒的他根本懒得听母猫婆婆妈妈的叮嘱,一心只想和白尾出去探索营地。

现在,他倒是明白了。

母猫的直觉总是准确的,夜云在那只雷族武士开口的时候就感受到了一丝莫须有的慌乱。她投向雷族的眼神几乎称得上怨毒,眼前闪烁的却全是鸦羽回到风族时拖在地上的尾尖。

“风皮”她把鼻尖抵在儿子的耳廓上,强迫自己不再看向伴侣和伴侣眼神投向的方向。“风皮,看见了吗?”她笑了一下,“那是你兄弟。”

风皮似乎是嫌恶的哆嗦了一下,他双眼死死盯着自己的父亲,一个字都没吐出来。和他几乎是同时成为武士的,他的兄弟。公猫怎么能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父亲本来也没有过多少的形象更是轰然塌成了渣滓,在风皮眼里,这简直实在侮辱他和母亲。

他像他的母亲第一次做出选择一样啐了一口。“无药可救。”

但小公猫不知道的是,夜云曾无数次后悔自己一意孤行的选择。

她当然明白自己并不是鸦羽想要的陪伴者,但那又如何呢?从前是因为不在乎,后来,竟然逐渐演变成了一种报复,对他伤害她和她的儿子的报复。

“可羽尾为他们丢了性命!我们不欠他们的。”
“去不去由我说了算,而我——我决定去。我愿意再次站在羽尾倒下的地方。”
“是啊,既然一星下了命令,我想他也必须去。”

鸦羽在他的朋友们身边,似乎整只猫都在发着光的。夜云上下打量着自己的伴侣,却又在一个呼吸间推翻了自己。不,准确的说,鸦羽在提到他心爱的猫时才是那样的。

黑色母猫从风族猫群中走出来,“保重。”她用皮毛蹭了蹭鸦羽的毛发。在得到伴侣同样敷衍的回礼后转向一边,专心凝视着自己那只拼命对父亲翻白眼的小猫。

自大又傲慢的家伙,母亲这样想着。简直和他父亲一模一样。

然而事实上,跟他的父亲相似也许并不全是好事。

“嘿!那是我的!是我杀死的!雷族狗屎!那是我的画眉!”

夜云皱着鼻子旁观着这场毫无意义的争斗,她既不想参与这种无聊的游戏,又不想指责自己的儿子。

“别打了!”扰她兴致的声音来自雷族猫。叶池。“你怎么能看着自己的儿子打架?”她冲鸦羽尖叫道。

夜云的怒火在这一句话里被点燃了,根本不等鸦羽和他的旧情人有什么对话,她就一个箭步自边界那边的阴影冲出。她的黑色皮毛和风皮的很配,琥珀色的眼睛里满盛着愤恨。

“他只有一个儿子。”夜云咬牙切齿的加入了这场几个呼吸前她还不屑一顾的争斗。“鸦羽是风皮的父亲,不是任何别的猫的。”

变故就生在一瞬间,风皮一掌打伤了叶池,鸦羽一跃而上扯开了儿子,附身和叶池开始另一段爱与不爱的纠葛。夜云根本懒得看这样的场面,只要让他们都不如意就好了。母猫觉得自己真恶毒。

“离她远点!”夜云也跳过了河沟,将鸦羽从他的心上猫身边拉开,不出意外的迎面对上伴侣愤怒的目光。

但出乎意料的是,兀的挡在她身前的是仍被她当做小猫的儿子。“别惹我妈!”风皮挑衅的直面父亲,两只暴怒的公猫对视间火光四溅。

鸦羽咆哮着转身背对风皮跳过河沟,还不忘大声咒骂着惹出这一切事端的那只画眉。夜云对他的行为嗤之以鼻,冷哼了一声跟在儿子身后跳过河沟。

鸦羽也许对叶池早就死心了,可他从没忘记过他,夜云清楚的知道这一点。可那又能怎样呢?母猫满意的目光始终游弋在儿子身上。我才是他的伴侣,风皮是他唯一的儿子。

夜云得志溢满的勾起个算不上好看的笑来。


一星是沉着脸赴的火星的宴席。

“他们不应该单独去的。”鹰须在营地中间焦躁的踱步,活像一只被点着了尾巴的松鼠。石楠尾厌恶的皱了皱鼻子,接上公猫的话茬:“这次火星又想干什么?”

“一定是陷阱。”夜云冷冷的望着族长离开的方向,开口发表自己的看法

“但火星是崇高的武士!”白尾打断两只猫的对话,对急切而恐惧的公猫怒目而视。她尤还记得火星对风族的帮助,这足以叫这只小个头的白色母猫相信他。

“火星想统领所有族群。”莎草须站在石楠尾身边,声音里含着一丝惊慌。

“他一直就想。”金雀花尾补充道。

“好了!”灰脚上前两步用肩膀把鹰须撞开,“一星能够处理好这件事。白尾,你带着莎草须、石楠尾和兔泉。鹰须,你和我,夜云,金雀花尾一起,我希望能在一星回来之前把猎物堆堆满。”

“灰脚!”白尾追着副族长迈向领地的步伐呼喊出声。“兔泉不见了。”灰脚的声音从前面远远飘来,带着敷衍的意味:“等一星回来,我们会去找他的。”

族长回来的时候捕猎队早已满载而归,武士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大快朵颐,营地里充斥着新鲜猎物的香气。

一星三步并作两步的跳上营地正中间的高大石头,高声召唤:“所有能够自行狩猎的族猫!全部到高岩底下集合!”

高原上一道黑色的影子狂奔而过,夜云主动向她的族长提出去寻找大战前离奇失踪的武士,一切都只能是徒劳。黑森林的猫群迫使她向着营地一路狂奔,战争来了。

一片爪牙里鲜血翻飞。

夜云气喘吁吁的和叶尾背靠着背站在河族猫群里,天知道那些猫——他们居然都能在水里战斗!母猫翻了个白眼,短促的用尾尖碰了碰叶尾脊背,悄悄道:“星族在上,我是永远都不会想弄湿我的爪子的。”

惊慌失措的金雀花爪似乎是在河里呛了好几口水,湿湿嗒嗒的在河族营地前来了一个急停,喊叫声里泛着惊慌失措:“风族受到了攻击!至少我们需要族猫回去帮忙!”

夜云啐了一口,跟在叶尾身后拔腿就跑留下鹰须去向雾星汇报情况。

雾星是位值得尊敬的族长。武士扭头看着跟在身后的两名河族武士,虽然有些不爽需要接受他族的帮助,但还是由衷的赞美的那位漂亮的族长。

风族营地的情况比他们想象的还要糟一些,一路掠过是夜云似乎看到了几个在故事中听到过无数回的身影。不能停下,母猫的爪尖隐隐泛痛,但总算在一片杀戮中没有失去理智:一星那里更需要我们!

“不——”夜云滑步急刹在营地门口,根本不敢相信她的眼睛。灰脚的身体在她面前慢慢迟滞,叼着她脖子的公猫转过头来,又被狂怒的夜云一掌拍到在地。几只黑森林猫围上来开始和红了眼的母猫撕打,霎时又陷入一片混乱。

而陷入混乱中心无法脱身的母猫怎么都料不到,咫尺之距的雷族营地里又发生了什么事故。

风皮把狮焰的头向后掰,重重向地上撞去,同时将试图挣扎的雷族公猫用力压在地上。他朝着他的脖子咬下去。

一个黑色身影掠过根本腾不出爪子救援的雷族猫咪,他深深将爪子插入风皮的肩膀,将他往后拖去。黑猫被他死死的按在地上,他的儿子立刻从地上爬起来。

风皮怒吼着维护自己毫不知情的母亲,然而根本没有猫希望听到他的任何说辞。

“从这里滚出去!”他的父亲咆哮道。

风皮瞪大眼睛,几乎克制不住自己的恼怒,但他最终还是转头冲出了雷族营地。

“星族在上。你那时怎么就不能多动动脑子,少动爪子呢?”时过境迁,听闻了一切的母猫居然还有闲心情嘲笑自己的儿子。

天知道,那段时间里夜云几乎是风皮唯一的支柱。被族猫,甚至于被父亲孤立的小公猫靠着她满眼的温柔——后来是为她报仇的信念——努力向族群证明自己。

最后的最后,一切也许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吧。

夜云从山坡上翻越过去,遥遥对着从雷族边界方向叼着兔子回来的伴侣咆哮:“你个跳蚤脑袋!”难得的是,她的语气里添了一点亲昵的意味,而这点儿东西,就足够使鸦羽讶异整整一个季节。“快走吧,你一定不想向兔星解释你又去哪儿了。”

母猫是借他第一次陪着雷族巫医离开族群时的话嘲笑他。鸦羽颤了颤须子,破天荒的没有回嘴,默认一般从伴侣身侧擦过,向营地方向与她并肩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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